低烧热敛

自疯了之后精神状态好了不少。
微博@一支香芋味冰淇淋

【南北|蒲郭】谁杀了他

-半悬疑向。

-勿上升,大部分他人视角。

-全文1w+。

-这是出题篇,后面还有一个解题篇。

-有些bug,勿深究。看个开心。

  


「壹」.


【——记录2018年9月23日南城市——】

南城中心的一个知名公寓内,警方发现一具男尸。他仰躺在主卧的大床上,双手叠放在腹部,脸上带着恬静的微笑。

经法医检测,死因是吞食大量安眠药导致的呼吸衰竭。

死亡时间约七个小时,身体死后僵硬异常,由于温度较高,尸体微微散发臭味,同时皮肤出现少量尸斑。

7:20 其同学按约定上门,打其电话没人接,敲半天门没人应,无法便找物业开门,最后两人在其卧室内发现了死者。

由于死者身份特殊,高层要求警方必须尽早破案,以防受到较大的舆论影响。

警方立下军令状,在三天内解决该案。


〖2018年9月23日 星期六〗

「7:30.am.」


一大早,齐思钧就被电话铃声给吵醒了,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拿起手机接了起来。

说真的,刑警这个职业是真的很熬人。经常没规律的加班,工作量还极大,熬夜几天什么的都是常事。

齐思钧已经工作不停地连续熬了三夜,黑眼圈叠了一层又一层,脑子就像生锈的齿轮,吱吱咔咔混沌勉强地转着。

——他真的觉得自己再不睡觉迟早要猝死。

由于刑警工作的危险性和时间不受控性,三十四岁的齐思钧根本没有那个精力去处女朋友。

他参加了很多次相亲,最后都是以失败告终。

每个与他相亲的女人都无法忍受齐思钧的不受控制的工作时间,几乎没有空闲时间去约会,彼此相处。甚至还在相亲过程中,齐思钧就接到电话要他去案发现场——哪怕他长得很帅,女朋友也无法忍受。

最后,都纷纷说:我们不合适,如果你选择换一个工作,那我们可以试试。

但齐思钧只是笑笑,便没了下文。

女人见状也知道了他的答案,便施施然起身,道了声再见就离开了饭店。

说真的,齐思钧累是真的累,这是无可厚非的。但要让他离开刑警这个行业,他是不愿意的。

一来,他已经习惯了刑警这个工作,而且他不认为自己这个年龄离开了自己的舒适圈还能有精力去继续适应其他的圈子。二来,他喜欢查案。那些案件总会给他带来别样的刺激感,刺激着他的大脑分泌多巴胺,让头脑一直保持着兴奋状态——而且对他来说具有成瘾性。

齐思钧爱上了这种刺激的感觉。

他的同事见他对查案如此的热衷,便调笑几句说你这样哪需要什么女朋友,案件才是你的女朋友,以后你就和案子过日子得了。

齐思钧闻言也只是笑笑,然后说嗯……也不错。


他接起电话,听着对面的声音,“齐队,这里有一个特别的案子……”

齐思钧听他说了几句案子的大致情况,兴趣便提了起来。

他声音平静说:“好,我现在就去。”

声线平静,心却不平静,他的心脏在胸腔中快速跳动,大脑也兴奋了起来。

他有种直觉,这个案子一定很有趣。

齐思钧花了不到半小时就从自家公寓来到了案发现场。


「8:00.am.」

案发的公寓是南城中心最昂贵的公寓,小区也是高档小区,由此可见住在这里的人应该都很有钱。

没错,这个案子的死者身份非常特殊。

死者名叫郭文韬,今年二十岁是南城大学的一名学生,金融学院学生会会长。成绩非常优秀,如果没有出事的话,他是能保研本校的研究生。很多人都不知道的是,他是南城市长郭致远的唯一儿子。郭文韬从未在学校炫耀或者说过他的身份,所以大部分人都不知道。

得知儿子在公寓死去,郭致远勃然大怒,要求警方尽快侦破此案。

由于上面的官威压迫,这个案件被分派给了齐思钧的团队,要求他们三天内破案。

齐思钧没办法拒绝,也不会拒绝。他对案件的极度痴迷不会让他拒绝任何案件。

这间房子被打扫得很干净,东西摆放非常整齐,规规矩矩,而且都是一个样,就连鞋子、衣服朝向都是一个方向。由此可见房子的主人有着强烈的洁癖和强迫症。

黑色白色充满了整个房子,除此之外没有其他色彩,就像一幅失了色彩的黑白画,显得如此静默无言。没有丝毫活气,在这样的环境里住着的人很难不会抑郁。

反正,齐思钧看了之后,深觉自己绝对不可能住在这样的房子里。

或许郭文韬的死亡就是因为抑郁自杀?

这个想法一直存在于齐思钧脑中,徘徊着久久不散。直到齐思钧见到了那具尸体,这个想法便化作了碎片,渐渐消弥在他的脑中。

不可能是抑郁自杀,齐思钧想。

郭文韬躺在主卧的大床的正中央,他的身躯陷落在洁白的床单之中,就像纯白无暇的天使。他那张五官精致的脸,白皙的皮肤,在细碎的阳光中显得有些透明。他紧闭着眼,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微笑,双手交叠在小腹上,那模样像极了睡美人在等待着某人将他唤醒。

但齐思钧非常清楚,他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郭文韬已经死了,他的呼吸早已断绝,心脏再也不会像其他人一样热烈地跳动了。

齐思钧意识到这点时,久违的有些难过。

明明他早就看惯了死亡,见过各种各样的死者,有眼球暴突的吊死者,有被泡成巨人观的死者,有被切割成碎肉片的死者……他的心情早就平静了,哪怕有多么可怖,他也能面无表情地看着,心里也不会有任何感触。但是在看到今天的尸体时,他却久违的感到一些感伤。

或许是因为他死得太美好了吧,脸上还带着恬静的笑容,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死了,而是睡着了。所以知道他是真的死了的时候,才难免觉得有些难平。

这样的人怎么看也不可能因为抑郁自杀吧。

齐思钧非常肯定这一点。


“小齐哥,这应该就是自杀吧。”他的同事唐九洲向他走来,“没想到啊,富家子弟也会自杀吗……他们过得多好啊,不用担心工作,也不用担心赚不到钱,就算躺在家里都有钱拿。没有任何压力,这样的人竟然会自杀吗?真是想不通。”

“有钱人的压力我们不懂,或许他们压力更大也说不定呢。”

唐九洲了然地点头,“确实如此。”

虽是这么说,齐思钧却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虽然全世界的自杀率居高不下,有很多人因为受不了学习压力、工作压力、精神压力等各种压力而选择自杀。但是,不代表所有人都会做出这个选择,这世界上仍然存在着意志坚定的那种人,不会被任何事所影响,坚定不移;也有能够好好开解自己,将压力转化为动力的人。

所以……郭文韬这么优秀的人,严于律己,家庭和睦,同学老师关系也处的不错,为人正直热心,可以说几乎能和所有人都成为朋友。

这样的人真的会选择自杀吗?

这个案子真的只是自杀这么简单吗?原因呢?如果是自杀,那么究竟是因为什么他要自杀?

齐思钧想不通,他在房间内到处走着,走到书桌前,拿起桌上最显目的一个日历,上面的九月二十五日上做了一个标记,旁边还写了几个字:周,心理。

然后他又在桌子的抽屉里,找到了一张名片。

周俊纬——XXX心理诊所。

九月二十五日,郭文韬要去心理诊所吗?

这就奇怪了,有要做的事的人怎么可能会自杀。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


所以——“他可能不是自杀。”



「贰」.


「9:00.am.」


“小齐哥,找到了。”侦察科何运晨说,“资料我发给你。”

“好,谢了。”

听筒里的何运晨笑了笑,“好兄弟不言谢,祝你马到成功,尽早侦破此案,立大功。”

齐思钧心头涌起一股暖流,“嗯,我会的。”

没几分钟,齐思钧手机就接收到了相关资料。

他点开,仔细地看了起来。

XXX心理诊所在离南城中心的三十多公里的奈何路,虽然是一个小型诊所,却非常有名,主要是因为那里的心理咨询师周俊纬。此人长得特别俊,不比电视上的明星长得差,性格也很好,温和儒雅,说话的感觉让人如沐春风。对待咨询者非常周到,交流也会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不会让人感到冒犯。经他手的咨询者对此的反馈都特别好,于是在他们的宣传中,这家诊所变得越来越有名,去这里咨询的人也越来越多。

甚至到了要提前预约的地步。


齐思钧开车来到奈何路的XXX心理诊所前,他看着那个牌子,心想这是一个很好的突破。

一定要抓住这个突破点。

齐思钧深吸一口气,踏入那家诊所。

里面是非常普通的小诊所,两层楼高,一楼是前台和休息室,二楼就是周俊纬的办公室和咨询室了。

齐思钧来到前台,前台小姐姐见有人来了,脸上瞬间挂上一个标准微笑,声音和悦:“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齐思钧拿出自己的警官证,“我想和你聊聊。”

女人脸上的笑有些保持不住了,变得有些惶恐:“警官,我没做什么坏事啊……”

齐思钧见状,笑了起来。

“别紧张,我知道你没做坏事。耽误你一些时间,想问你一些问题,老实回答就行。”

“好。”

齐思钧掏出口袋里的郭文韬的照片,“你见过他吗?”

前台仔细地看着那张照片,一会开口道:“哦哦,我见过他。他长得特别好看,我印象特别深。”

“什么时候?”

“嗯……他已经很久没来过了,最后一次是在……欸,等等我有些忘记了。我记得那天偷偷拍过他一张照片,我找找……最后一天见他是在九月二十日。”

九月二十日?

三天前,郭文韬来过这家心理诊所,然后在三天后就死在了自己家里。

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别的联系……

“除此之外还有吗?”

“有的,他是我们诊所的常客了,而且和我们老板是很好的朋友,我经常看到他们一起有说有笑地从咨询室里出来,然后老板总会和他出去走走。”

郭文韬和周峻纬是好朋友。

那周峻纬知不知道他的好朋友已经死了?知道的话,会是什么表情呢?难过的吗?还是惋惜的,还是愤怒的?

“没了吗?”

前台摇头。

“你老板现在在吗?”

“在的。今天他一大早就来了。”

齐思钧道了声谢,往楼上走去。


二楼非常安静,只有微风从窗户缝隙中漏进来,拂过窗帘撩动的沙沙声。

看到办公室的字样,齐思钧敲了敲门 。

里面穿来一个儒雅的男声:“请进。”

齐思钧打开门,就看见一个高个子,穿着米色长大衣,内衬配了一件白体恤,看起来非常儒雅随和。

见齐思钧走进来,脸上露出一个格式化的笑容,“您是来咨询的吧。请先在这等一下,我去换件衣服。”

齐思钧打断了他,拿出警官证,眼神犀利地看着他,话语也是毫不客气:“郭文韬是你的病人吗?”

他要看看这人会不会说谎。

只见,周峻纬看到了警官证没有半点惊慌害怕,他施施然坐下。

“是啊,怎么了?他出什么事了吗?”

“他死了。”

闻言,周峻纬的手略微僵了一瞬。然后他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怎么会?!”

齐思钧没有漏掉这一细节,“今日清晨被发现自杀死在家中。你是他的朋友,你有没有发现他最近有什么异常?”

周峻纬思索着:“没有,几天前他照例来到这里,看起来还很高兴。”

“高兴?他为什么高兴?”

“据他所说,大概是找到自己喜欢的人了要去告白。”

喜欢的人?郭文韬竟然有喜欢的人,还要去告白?所以,他就更不可能是自杀的了。

一个计划要死的人怎么有那个心情去告白!

看来这个案子,真的不是自杀那么简单。

但也不能仅凭他的一人之言就擅自下结论,这些都没有有证据。

齐思钧一下子想了很多,面上却丝毫不显。

“他是你的朋友,还是你的病人。那他有没有和你说过自己有抑郁方面的倾向?他的咨询单还在吗?”

周峻纬摇头,“我很了解他,而且他在抑郁评级里获得的是最优级。只是有些简单的焦虑,程度还达不到抑郁。咨询单的话……在这里,你可以看看。”

周峻纬从书桌里拿出一张纸给齐思钧,他接过。

是一张心理咨询单。


【XXX心理咨询单】

姓名:郭文韬

……

评级:优。

略微焦虑,焦虑等级F级。

诊断意见:睡前喝杯牛奶,早点休息。

咨询师签名:周峻纬。


这张咨询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这个我能拿走吗?”

周峻纬点头,随着主人的死去,这张纸已经没有价值了。如今,它只是一张简简单单的纸罢了。

齐思钧想问的已经问完了,他站起身准备离开。

在即将踏出门的时候,他最后问了一句话:“知道郭文韬死了,你只是浮于表面地睁大了眼睛,表现得很惊讶,可是……你为什么不难过呢?”

周峻纬沉默了,没说话。他像是失去了语言系统,吐不出一个字,一句话。

或许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齐思钧还是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因为他大底可以搪塞过去,说一定要悲伤吗?

这个理由有很多。

齐思钧也没有时间花在和他辩论上,况且这也是他的感觉而已,带着臆断的主观感情,不能算作证据。

再者,齐思钧找人调查过了,周峻纬在案发当天有明显的不在场证明。所以,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此人与郭文韬的死有关,根据疑罪从无原则,周峻纬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齐思钧没等他的回答,道了声谢,径直走了出去。

所以,郭文韬不应该是自杀。

那么就有可能是有人故意给了他安眠药,让他不知不觉的吃进去,安然地死亡。


到底是谁呢?

谁杀了郭文韬?


  

「叁」.


「9:25.am.」

  

齐思钧打算调查一下郭文韬在校人际关系。

于是他开车来到了郭文韬的母校南城大学。

南城大学坐落于南城市的中心,学校很大,约4117亩。交通也非常便利,出门没走几步就是地铁站。

南城大学是全国最好的大学,学校综合排名全国第一。能进这里面来读书的人,不是高考状元就是竞赛保送生。

总而言之,这所大学里的人都是牛人。

而郭文韬还能在这里出类拔萃,可以说是非常非常优秀了。


齐思钧早就和学校打好了招呼,直接走了进去。

他找到他们班,拉了几个同学出来谈话。

“依你们的了解,郭文韬是个怎么样的人?”

同学1-“郭文韬吗?他是一个很好的人,长得又帅,人还好,非常热于助人,问他问题,他也总会耐心地教……”

同学2-“嗯……以我的感觉的话,其实,郭文韬是一个外热内冷的人。可能只是我的感觉吧。我总觉得他身边虽然围了很多人,他能和很多人相处得很好,但是……他总给我一种孤独的感觉。哈哈可能我是女生吧,这方面比较细腻一点,我能感觉到他内心是孤独的,虽然深处人群之中,却仿佛游离人群之外。看得我很想去拥抱他,温暖他……哈哈哈,不过我是女生,很害羞的啦,我希望有个人能跨越人海去拥抱他吧。”

……

齐思钧记下一些关键点,又问:“郭文韬最近有什么异常吗?”

同学1-“嗯……没有啊,还是和以前一样,上课认真听讲,下了课就离开了。”

同学2-“没有……”

同学3-“我不清楚哎……我没怎么关注他。要问有关郭文韬的事的话,应该去问学生会的黄子弘凡和石凯。他们三走得挺近的,我经常看见他们来找郭文韬。”

齐思钧合上本子,“了解了,感谢你们的配合。”

整理了一下,齐思钧准备离开,却被其中的一个女生叫住了,“那个,请问一下,郭文韬……他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郭文韬的案子按照市长的要求基本上被封锁了,如果不是非常关注且调查一番的人是不会知道这件事的。

于是齐思钧转身,朝她笑了笑,“没事,就是想了解一下他,想和他成为朋友。”

女生笑了起来,“那真好,郭文韬他啊,是一个非常值得结交的朋友。”

齐思钧笑着点头,女生朝他挥了挥手说再见。

齐思钧沉静地看着女孩慢慢远去的背影,叹息一声,转身离开。


走过一片树林,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洒了下来,树影婆娑,风吹过,树叶发出细碎的嗦嗦声,夹杂着鸟的鸣叫,显得有些吵闹。

他抬头看向那湛蓝的天空,白云悠悠地飘过,烈阳刺目得无法直视。

天气热了。

不一会,就走到了学生会工作的地方。他敲了敲门,得到同意后走了进去。

很多人聚在一起似乎在讨论着什么,见他进来,都停了下来,纷纷看向来人。

“我们要开会,您是要?”

齐思钧摆了摆手,语气带着抱歉:“我找个人,马上就走。黄子弘凡和石凯在这吗?”

人群中两个人举起了手。

“能麻烦出来一下吗,我想和你们聊聊。”

两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听话地走了出来。

他们看起来有些紧张,齐思钧仔细地观察着他们,不放过他们脸上的任何细微表情。

他们彼此沉默了好一会,最后还是两人中的一个人打破了这种奇怪的氛围。

“什么事?”

“嗯……别急,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我们去……”齐思钧四处看了看,最后指着不远处的小街上的一家咖啡厅,“去那吧。”

两人看了对方一眼,点头。

齐思钧成熟的面貌在一群未经社会的大学生里显得如此格格不入,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人应该从事着比较艰难的工作。

说起来,齐思钧从事刑警这个职业已经八年了,脸庞在历练中变得比较沧桑,早已不再是学生时期的模样。他早早就踏入了社会,背上了成年人所必须的那个沉重的“壳”,被压弯了腰,踽踽独行地被生活与现实推着走。他似乎都快忘记了那段柔软的时光,深藏在记忆深处,翻起时总会带起淡淡的香味。他甫一踏入学校大门时,迎面而来的风都带着青春的气息。

这大概就是青春吧。


几人来到咖啡厅坐下。

齐思钧开门见山问:“你们是郭文韬的好朋友?”

“是……”

他们听到郭文韬的名字时动作和声音都僵硬了一瞬,表情有些不自然,像是在哀伤或是怀念……

齐思钧注意到了,笑了笑,“不要紧张,只是问些问题。”

黄子弘凡吸了口气,认真下了脸:“什么问题,问吧。”

“你们和郭文韬走得很近,有发现他最近有什么异常吗?比如说精神不济,脸色不好看什么的,嗯……再直白点说,有自杀侵向吗?”

黄子弘凡睁大了眼睛,“自杀?怎么可能?!谁都可能自杀唯独郭文韬不可能?他明明说过……”说到此处,黄子弘凡的话音一下子就停住了,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他说过什么?”

石凯在旁边叹了口气,拉过话头说了起来:“就是,韬韬之前和我们说过,他想买束花送给他喜欢的人,不知道选什么品种的,问过我们的意见。”

“什么时候?”

“两天前。”


「两天前.」

到了学生会每个星期开会的日子,石凯和黄子弘凡早早就来到了工作室,等那些还没到的人。

没过一会,郭文韬就走进来了,最显目的是他手里的玫瑰花——原来,他手里捧着一怀鲜艳的玫瑰花,那大红色就像鲜血一样,落了满怀。

石凯好奇地问:“韬,你这花……你恋爱了?”

郭文韬眼神温柔地看着手里的花,点头道:“我要去告白。这是送给他的。”

黄子弘凡调笑道:“谁呀?那个人能赢得我们韬的芳心……”

郭文韬突然说:“阿蒲。”

“嗯?就叫阿蒲?”

“嗯。”

郭文韬逐渐收紧了怀抱,死死拥抱着怀里的玫瑰花,低头轻嗅一口,像极了末日下的爱情,浪漫又唯一。

那模样深深地刻在了他们俩的记忆里,很久都不会忘记。

  

齐思钧了然,之前在周峻纬那里也得知了郭文韬有喜欢的人,并准备表白。

看来是真的了。

“那他有说过喜欢的人是谁吗?”

石凯思索了一番,摇了摇头,“好像说过,叫阿蒲。”

阿蒲?这应该是昵称吧。

“全名呢?”

黄子弘凡插口道:“韬,他没说过。”

没说过啊……保密工作做的很好啊。按理来说,他们这个年纪的恋爱不是会常常把喜欢的人的名字挂在嘴边吗?

少年时期的爱情就好似冒着气泡的苏打水,咕噜咕噜地不断翻腾着,就像永无止境的爱意。

齐思钧也不太懂,他年少时也没谈过恋爱,属于一直单身。

齐思钧认真记下一些关键点,还有一些疑点。

已知郭文韬人很好,没有抑郁倾向,没有异常。还有一个恋人,不日就要告白。

综上所述,郭文韬不可能是自杀的。

那么就是他杀了。

可是……案发现场非常整洁,没有其他人来过的痕迹。整个现场唯一与案件相关的只有一瓶安眠药,经检查,安眠药上只有一个人的指纹——郭文韬的。药瓶没有经他人转手,是那个凶手反侦察意识很强,于是把指纹擦掉了?还是这个药瓶就是郭文韬买的,是有人额外将安眠药灌进郭文韬嘴里?

但是这起案件的所有箭头都指向了自杀。

如果这些疑点无法解开,就无法证明郭文韬是他杀,这个案件为了及时上报大概也只会被描述为自杀吧。

还有,郭文韬的恋人是谁?只有一个昵称,不知道真名,没有这个人的任何相关信息,茫茫人海里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这工作量是巨大的,估计两三天都弄不完。时间要到了——

齐思钧烦躁地抓了抓头,手上还带下了一些头发,还真是要头秃了……


没什么要问的了,齐思钧道声谢起身准备离开。

石凯和黄子弘凡却弯下了腰,认真道:“拜托了,恳请您能尽快找出杀害郭文韬的凶手——我们希望杀害我朋友的凶手能被绳之以法……”

齐思钧顿住了脚步,“你们知道?”

石凯眼眶微红,“案发那天我路过了韬的公寓,正想去找他,就看见了你们警方的车,还有用裹尸袋……”说着说着,眼眶红了个彻底。

旁边的黄子弘凡也低下头,沉默难言。

齐思钧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于那些被留下来的人,好似什么安慰都没用。

因为一切都来不及了。

语言变得如此厚重,简单地说一句“逝者安息”都会像一块石头压在他们心底,压得他们喘不过气。

悲伤如洪流般倾泻而出,深深地淹没了他们。眼泪簌簌地落在地上,晕开一片水痕。

齐思钧沉默好一会,认真地看着他们泪流满面的脸,语气坚定:“好。”



「肆」.


「10:55.am.」


一从学校大门出来,齐思钧就接到了唐九洲的电话。

“小齐哥,名字里有蒲的人全国范围内就有上十万个,只凭这一点完全找不到郭文韬的恋人。”

齐思钧头大,信息太少了。

唐九洲问:“小齐哥,这个案子不就是自杀吗?怎么还要调查郭文韬的恋人……”

等唐九洲说完,齐思钧才开口,语调沉稳:“郭文韬可能不是自杀。”

“???真的假的?”

“真的。我调查了许久,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郭文韬这样的人是不可能自杀的。”

“为什么呢?”

“九洲,你说一个对生活有着清晰规划的人会自杀吗?”

唐九洲一时沉默,齐思钧说得不错。这个案子处处都透露着古怪,案件性质是自杀的可能性非常大,几乎都可以定案了。

但是,唐九洲还是能感受到一些违和的地方。

一个想要结束自己生命的人会带着那个温和美好的微笑吗?

他是否还在眷恋这个世界,如此的话为何会选择离开?

唐九洲叹了口气,“是啊……怎么会呢。”

“哦对了,九洲还要麻烦你调查一下郭文韬的身世经历。”

唐九洲在电话那头挠了挠头,“行,这就交给我们侦查科的小何同学了,估计他的键盘上马上就会有很多头发了……”

闻言,齐思钧笑了起来,“等我们办完这个案子,就请大家去吃大餐,好好犒劳一下大家。现在就打起精神好好干吧!”

唐九洲欢呼:“好耶!那就说定了,不许鸽!我现在就去和小何说——”

啪嗒一声,唐九洲就挂断了电话,似乎很是兴奋。

齐思钧失笑,看来很久没有一起去聚一下了。这或许是个很好的机会。

不过,还是要把这个案子给解决才是啊。

太阳正悬挂于苍穹之上,孜孜不倦地向大地撒下光和热。碎金落于湖泊之中,伴随着层层波澜起起伏伏,最后沉溺于涓涓细流之中。

在金灿的阳光下,齐思钧伸了个懒腰,然后再次拿起手中的小本子。他咬着笔帽,认真地仔仔细细地看着自己记录的一些关键点和疑点。

最后他用笔尖点了点本子上的一处,那个名字——阿蒲。

这个人是个突破点……

  

要找到他。


笔尖不断在这个名字上画圈圈,蒲……这个姓,齐思钧总觉得很熟悉,好像在哪听过。

突然,齐思钧想到了什么,连忙将本子翻到最后一页,那里粘着一篇新闻简报,只有小小一块,纸质陈旧,微微有些泛黄,看上去似乎是很多年前的老报纸了。

上面一个大大的标题吸引全部的眼球——《蒲氏集团小儿子被绑架,劫匪不满赎金撕票》。

蒲——原来会觉得熟悉。

齐思钧看着那张简报好一会,才重新翻回去。

那被圈起来的蒲字……

虽然是同样姓蒲,可是……怎么想都不可能吧。


「11:25.am.」

齐思钧最后还是选择回到郭文韬的公寓——那里已经被封起来了,拉了几条禁戒线。

回归一切起点,说不定案情反而会清晰。

不似之前的大致搜索,这次是地毯式搜索。

一定有什么线索,藏在无人看见的角落,在等待着重见天日。

门口贴着黄色警戒条,写着一个大大的“封”字。

齐思钧跨过警戒条,打开潘多拉的大门。

只不过里面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妖魔鬼怪,只是普普通通的一间房子。

这里和之前一样死板,黑白配的房间充满了死气,在这里的主人去世后更加明显。整洁干净的房屋,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这里简直就是强迫症患者的天堂。

嗯……没有任何变化。

齐思钧一路看慢慢走向卧室,躺在床上的尸体早已不见了,只剩下薄薄的床单。除了些被压皱的痕迹,好似没有东西能证明郭文韬在这里离去了。

床头柜上摆着一瓶安眠药,里面剩下的药不多,就一两粒。大部分都进入了郭文韬胃里,温和地夺走了他的生命。

齐思钧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放了一支早已干瘪枯萎的玫瑰花,完全看不出它曾经的艳丽。

由于没有受到悉心照料,它沉默地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失去了生命。

齐思钧合上了抽屉。

他来到衣柜前,里面全是黑白色的衣服,分别挂在两边,互不打扰,像是形成了一条泾渭分明的界线。

黑与白互为相反对照,彼此独立,永远无法相融,

却浑然天成,共同作用成为一副黑白色彩的画。

大部分都是夏天与秋天的衣服,有短袖有长衣,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突然,齐思钧眼睛一定。

在衣柜的下方,有一袋子衣服,里面装的是冬装,一件黑色的长款羽绒服。

吊牌还没摘,是个奢侈品牌,估摸着价格不菲。

嗯……是齐思钧打工几个月都买不起那种。

冬季的衣服……还有两三个月才到冬天呢,这么早就买了吗?

他有过冬的打算。

如此一来,郭文韬就越发不可能是自杀了。

齐思钧拿出那个袋子时手一滑不小心脱落了,袋子掉在柜子底部发出一声较大的声响。

他一听,就知道衣柜底部是空心的。

齐思钧跪着敲了敲,发出空洞的声响。他打量着整个衣柜,突然发现旁边有一个挂钩,出现的非常突兀。

他轻轻一按,底部的木板突然收了起来,露出里面的东西。

藏的还挺深。

里面只有一个铁盒子。

齐思钧拿出来掂量了一下,还挺重。

打开后,齐思钧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两个戒指,和几封信。

两枚非常朴素的戒指,没有什么花哨的装饰,简简单单的一个圈环。

戒指代表着承诺,代表着未来。简单的一个圆环就代表着所有、束缚。

素白的戒指内圈刻了两个人的名字,“蒲熠星♡郭文韬”,还有英文字:I need you, my lover.


当齐思钧看清楚那两个名字时,他睁大了眼睛。

一来是他终于知道郭文韬的恋人是谁了,全名叫蒲熠星。二来是他认识蒲熠星,这个名字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忘记。

因为——

他是齐思钧初入茅庐时办的第一个案子的死者。

这……怎么可能呢?

还是说,只是同名同姓?

齐思钧一时不敢深想,他注意到戒指旁的几封信。

他迫不及待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几行字。


〖2018.9.14.〗

你还会回来吗?

我很想你。

         郭文韬。


〖2018.9.17.〗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你舍不得我。

我也舍不得你,我不想离开你。

你能不能不走。

         郭文韬。


〖2018.9.20.〗

我送给你的玫瑰花,你喜欢吗?

那答案呢?

你会给我答案吗?

        郭文韬。


〖2018.9.22.〗

我很爱你。

不知道你是不是爱我,但无论如何我都不想离开你。

我来找你好吗?

       郭文韬。


就四张纸,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让齐思钧感到唏嘘。

郭文韬很爱他,字里行间都透露出这一点。

可是,齐思钧却感觉很诡异。

因为……没有人给他回信。

为什么?

是因为他喜欢的人是个亡魂吗?

蒲熠星到底是不是和那个人同名同姓,还是就是那个人,那和郭文韬谈恋爱的是谁?

是死亡多年的亡魂吗?

还是郭文韬中邪了?


这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这个案子逐渐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TBC——  

嗯……太长了,还是分两篇发吧。

第二篇《他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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